世相:捡烟头的男人

2018-07-16 09:27 · yancaoye.com
世相:捡烟头的男人

老敬是咱们村出了名的懒人。因为懒,四十几岁了还光棍一条,靠吃政府的救济。

老敬人懒烟瘾重,一天不抽上几口烟喉咙就发痒。烟瘾对老敬来说比饥饿还痛苦,没钱买烟的日子老敬就捡别人扔在地上的烟头抽。

村里抽烟的男人很多,似乎上了十八岁的男人都成了烟民。抽烟的人多,扔在地上烟头也多,老敬人穷却极爱面子,从不当着任何人的面捡烟头,总是在天黑之后打着手电筒走过条条村巷,一见烟头忙弯腰捡起放进口袋。老敬每天晚上出去准能捡回满满的一大口袋烟头,足够解决第二天的烟瘾了。有知情人在背后说,老敬把捡烟头的干劲用在发家致富上,早就奔上小康了。

这两天老天爷似乎要与老敬作对似的,一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,滚滚的雨水如小溪流一样流过了条条的村巷,村里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。老敬猫着腰呆坐在自己漏雨的破屋里望着大雨倾盆的天空发呆,他多么希望这场雨快点停下,好让他能出门去捡烟头啊。由于这场雨他已断了两天的烟,现在烟瘾正折磨着他的神经呢!

半夜里雨终于停了,老敬忙从床头摸起手电筒出门。可是他一连转了好几条村巷,村巷上不仅没有一截烟头,就连泥沙也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,老敬几乎转完了所有的村巷,却一无所获地回来了。(yancaoye.comwww.yancaoye.com)

这一夜老敬做了一个梦,梦见每一条村巷像晒萝卜干一样铺满了烟头。

第二天太阳升起后,老敬又出门捡烟头去了。在村口,他眼尖地看到十米左右的前方有一截还燃着青烟的烟头躺在地上,这截烟头应该是被人刚丢下的。想着抽烟时那种惬意的味道,老敬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,不觉加快了步伐往那截烟头走去。

这时,老敬突然发现从对面走来德叔,老敬心里暗暗叫苦,为了不让自己捡烟头的事被德叔发现,老敬故意放慢了脚步,想先与德叔擦肩而过后再捡烟头。德叔是个爱说闲话的男人,要是被他发觉老敬捡烟头的事,两天之内这事不传遍全村才怪,老敬决不能被他捉住了说闲话的话柄。

偏偏德叔太不善解人意,见了他老大远就扯着大嗓门打招呼:“老敬,这么早上哪呀?”

“出来散散步呢,刚下过雨屋里闷得慌。”老敬一边敷衍地应付着德叔,一边偷瞅着那截烟头,他惊讶地看到德叔的双脚也一步步地向着那截烟头迈近,一只脚不经意地踩在了那截烟头上。

“我的烟头呀!”老敬暗叫一声向德叔走去,只觉得心窝子在隐隐作痛。他想叫德叔挪开那条狗腿别糟蹋他梦寐以求的烟头,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,只得在德叔面前站着干着急。(yancaoye.comwww.yancaoye.com)

德叔今天心情好像很好,没话找话地与老敬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。老敬可没心思与他闲扯这些,只一门心思地巴望着他快点离开。聊了好一会儿德叔仍没有离开有意思,老敬心生一计说:“德叔,我屋后的吴叔找你哩!”

德叔一听微微一怔,继而笑着说:“你说他呀,我昨晚才见过他呢,哪有什么事?”

这次轮到老敬发愣了,昨晚那么大的风雨,连狗都不会出门,你这不是胡扯吗?老敬百思不得其解,德叔为什么要撒谎?

德叔的左脚仍像钉子一样钉在那半截烟头上,老敬可没耐心与他折腾下去了,他借故有事便匆匆离开,他想在他离开后,德叔没理由一个人呆站在那儿吧?只要德叔一离开,他又可以踅回来捡那烟头了。

老敬离开十几二十米后,心想德叔也该离开了,他回头偷瞄了一眼,想看德叔究竟走了多远,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,只见德叔正弯腰捡起刚才被他紧紧踩着的烟头,用力地吹了几口气吹掉沾在烟头上的尘土,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,深深地吸了一口惬意地吐出一股烟雾。德叔叼着烟头这才悠悠然地迈着八字步离开。(yancaoye.comwww.yancaoye.com)

“妈的,老不要脸的,不晓得劳动,跑来抢我的烟头!”老敬气愤地骂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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